待吴良走后,乐清起身走回小厨房,舀了一勺清水,闷不吭声的开始净手。

环薇撵着面团转眼望着她:“姑娘,你方才不是才净过手么?”

乐清垂着眼睑随口道:“茶台上有灰,再洗洗。”

以往制作桃花酥只需个把时辰,只是今日乐清手臂酸痛,给酥点定形时就慢了些,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她足足做了两盒点心的量,普一做好,环薇就迫不及待在厨房捞起一个尝了一口:“唔,清甜不腻,外酥里嫩。姑娘你做的点心比雀安楼的点心还好吃。”

乐清把点心摆在盘中,笑着道:“再好吃也比不过环薇姐姐的嘴甜。”

环薇被她夸得很是欣喜,拿起一枚桃花酥跑出去:“环碧,点心做好了,你快来尝尝~“

出了力气又闻了一上午的甜味,乐清没甚胃口,午膳时便就着早上剩下的清粥热好喝了一碗。

春日午后的柔光惬意得催人入睡,环薇趴在院中的茶台上打盹,环碧则是坐在她旁边绣着手帕。

乐清转眼扫到房内桌上放置的药瓶,一瞬间打翻了心中的平静。夫子曾教过她一些药理,尽管她在这方面没有太多天赋,但对各种药材的功效熟背于心。

前世她就分辨过吴良给她配的救心丸,里面所炼制的药材确实都是缓解心悸病痛的。可见他除了想糟蹋她的那一次,往日并没在药丸中动手脚。

她暗自忿忿,吴良倒是藏得很深,现如今距离被逐出府的那一日还有两年。当下没有证据,她只能等待时机。

抛开让自己烦心的回忆,迈着酸痛的双腿走至桌旁开始研磨,打算练字静心。看着砚台中徐徐旋转出的水墨,乐清的心思也跟着转到了别处。

昨日公坚礼对她起了杀心,最后却还是把她安然送回了伯爵府。说明他在某一刻改变了主意,不管是因为何故,乐清感觉他暂时对自己不会再有杀意。

说不定他正在暗中观察自己,等待给她小院和庆国信息的人出现,好来个瓮中捉鳖。

乐清嘴边勾起一抹浅笑,要让他失望了,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墨水研磨好,她提起羊豪来回下笔三次,宣白的纸上只滴了一滴水墨,未见半个字迹的踪影。

乐清眉眼低垂,神情疑虑。夫子教过她许多,却没教过她如何拟写表达相思之情的书信。

苦思冥想许久,脑中浮现起前世范瑞费尽心思送到她手上的情书。诚然那些言语她在初看时,心中暗自觉得范瑞这人不害臊,不过当时她内心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乐清犹豫片刻,最终咬咬牙,埋头开始书写起来。

春风拂过院中地上的树叶,攀进窗内撩动少女鬓边的发丝,她双眸里的水色婉转,玉容渐渐羞了面。

短短几句话的相思之意,乐清足足写了两刻钟,写完后她便深呼吸一口默念信上的内容,一边读一边告诫自己,脸皮厚,吃得够。

一连窝在房中休息了两日,乐清肌理中的酸痛之感逐渐散去,脸上的红肿也消了很多,稍稍抹点脂粉就看不出来。

这两日她夜夜辗转难眠,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前世每日的无眠长夜。公坚礼的身影又总是浮现在她脑海里,引得她思虑了很多。

她试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公坚礼本人,会喜欢上怎样的女子。温柔贤惠的?想到他那张冰沉的脸,看起来像是捂不热。弱小无辜的?她深刻记得那只冰凉的手当时覆在自己脑后可没有留情的意思。清冷高贵的?两块冰放一起只能冻得瑟瑟发抖。

沈从则那日说到他经营了很多私产。难道.......他喜欢精通行商的?

想到行商,乐清记起自己那点微末的月银每月还是环碧在打理,不管怎么样,多给自己准备点筹码和退路吧。

这日她起身用完早膳后,取了桌案上前日准备好的书信放置袖中,领着环薇出门去。

走前她找环碧拿了些碎银子,环碧问她出府做什么,她只道:“下月便是义父的生辰,我想尽心为义父准备一份礼物。”

环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乐清只当没瞧见。

拿着沈从则派人送来的令牌,她与环薇一路畅通无阻。两人从伯爵府后门出来时,脸上都挂起了笑容。

乐清前世未及笄前,除了每日坐马车去宁远书院听学,只偶尔得了许可去茶楼听戏。待她及笄后,沈从则就鲜少允她出府,少数几次出府还是跟着宋蕙去道观上香。

此刻她无拘无束的走在街道上,心里自然是高兴极了。

环薇兴奋道:“姑娘,你想给主君准备什么礼物?”

乐清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时辰尚早,姐姐可想听戏?”

虽是比乐清大一岁,但环薇向来是个跳脱的性子,出府那刻内心比乐清还要激动。

她听着乐清的提议,又瞧着她脸上的神情,明了她的深意后,窃喜欣笑道:“我上旬听彩月姐姐说锦书斋最近换了位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精彩又新鲜!”

乐清嘴角一扬:“走,我们听戏去!”

玉容仙姿的丽人领着喜笑颜开的侍女穿过窄巷,走入京都的大街,惹得街上众人频频回头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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