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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为刀俎 我非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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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狄大娘?琉璃用了两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唐人称呼女子通常都是姓氏加排行再加个“娘”字,所以她自出生起就成了如假包换的“库狄大娘”,这真是一个令人泪流满面的人生开端……只见说话之人大约十六七岁,穿一件本色的缺骻夹袍,头上戴着时下最流行的黑色浑脱毡帽,帽檐下是一张轮廓鲜明的脸,眉目深秀得如同墨笔勾勒一般,竟是一个异常俊秀的胡人少年,此刻眼里分明满是惊喜。琉璃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一方面固然是被对方的美貌所慑,一方面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这俊秀少年眼里的惊喜慢慢淡去,“大娘莫非认不得三郎了?”虽然家里仆人也是这般称呼自己,但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美少年叫做大娘……琉璃心里再次飚泪,面上却只能点了点头,少年勉强笑了笑,“某乃穆家三郎,四姨原先常带大娘来家作耍的。”琉璃脑子突然划过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象,脱口道:“穆家表兄?”穆三郎眼睛顿时亮了,“大娘记得了?”琉璃微微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只记得些须。”她想是想不起来的,只是曾听家里下人提过,安氏有个堂姐住得不远,嫁了坊里最大的布行云霞庄的穆家,姐妹原是常走动的,但库狄延忠对这些亲戚却不大看得上,因此安氏死后也就断了来往。这少年既然姓穆,又叫母亲四姨,自然应该说的就是他家。穆三郎却笑得十分开心,一张本就俊美的脸更显生动。琉璃只能又解释道,“阿母去世后儿病了一场,以前之事大半都模糊了,表兄莫怪。”穆三郎怔了怔,心道原来那传言竟有些真,只是她说话却明明无碍……刚想开口,却听身边传来一声冷哼,“哎呦,阿姊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怎么如今一口一个表兄了?”穆三郎转头看时,认得正是琉璃的妹子珊瑚——四姨去了后,两家虽然不怎么来往了,但曹氏总带着这个女儿来自家买布料,自然早就认得了。只见珊瑚身上穿的正是自己上回新进的杏红色宝相花四出忍冬的料子,映的一张原本就娇艳的心形小脸好不精神,又看了一眼琉璃身上那件石青色的半旧素面夹袄,穆三郎的两道剑眉不由就拧了起来。珊瑚见穆三郎注意到了两人的衣服,不由有些得意,忙站到了琉璃身边,向穆三郎展颜笑道:“三郎今日如何也在这里?”琉璃见到珊瑚亮得异常的眼睛,听得她那亲热的口吻,心里不由叹气:在珊瑚心里,从自己手里抢去的东西便是最好的东西,如今看来这个穆小帅哥已被划入“好东西”之列了。穆三郎的目光却落在琉璃脸上,三年不见,她生得越发好了,雪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当真如琉璃般莹澈,就算穿着这样黯淡的衣服,也掩不住她的容色,刚才来往的人都在看她,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只是神情略有些局促怯弱,想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拉着自己的手表兄长表兄短的撒娇……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答珊瑚道,“自是和爷娘兄弟一道出来游玩。”珊瑚见到他的眼神,眉毛不由立了起来,想了想又笑道,“三郎那里可曾又进了什么时新料子?”穆三郎正想着要让母亲送琉璃两样鲜亮的料子才好,那种刚进的丁香色双鱼团纹的定然十分适合她,随口便道,“正有两样最新的,过几天就请阿母给表妹送来。”珊瑚笑道,“这可怎么敢当?”却见穆三郎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这才醒悟他嘴里说的表妹并不是自己(宠魅全文阅读)。她这几年已是被奉承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视?自觉丢了面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奴家姊妹也该回去了,再会”说完拉着琉璃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对穆三郎冷笑道,“奴劝三郎还是莫浪费好料子了,阿姊明日便要去教坊参选”哼,明日之后,她琉璃就是一个教坊里的女伎,看她还怎么占着这个嫡长女的位置穆三郎不由愣住了,想了一想,一跺脚,转身便往回疾走。琉璃被珊瑚拽得手腕生疼,却也不做声,任由她拉着自己怒气冲冲的回了毡帐,心下盘算:如若这穆家的表姨真能念些旧情,只怕也能是一个臂助,不过此时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曹氏刚才好容易才说得库狄延忠打消那念头,心里本有火气,见珊瑚脸沉似水,而琉璃却是一惯的面无表情,便皱眉道:“如何去了这般久?”青林也嘟嘴道,“姊姊们也不带青林去耍”珊瑚冷冷的看了琉璃一眼,琉璃却依然低眉顺眼的仿佛一切与她无关,曹氏的火气不由拱得更高了,库狄延忠却开了口,“罢了,这便回吧”曹氏想了一想,突然笑了笑,“也好。”落在琉璃身上的眼光里却有些奇异起来。琉璃在她眼皮下讨了三年生活,自然知道这目光是什么意思——那是猫儿看向老鼠的深情此时,她倒也不在乎曹氏想出什么恶毒点子来,却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事,不由暗地里提高了警惕。果然,当清泉和带来的仆妇阿叶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了东西,一家五口坐上牛车晃悠悠的夹在开始回城的车流中往长安去时,还没到城门,曹氏便道:“奴身上有些不爽利,须躺躺才好。”库狄家乘的牛车并不宽敞,也就坐下五六个人,曹氏要躺下,占了一半的地儿去,自然就有人要下车。琉璃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倒是不用装晕车了面上茫然的抬头看了曹氏一眼,才低头怯怯的道:“儿这便下去(最新章节)。”库狄延忠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到底又闭上了,只是敲了敲车壁,清泉忙将车赶到路边停下,琉璃下了车,待车轮再次滚动起来时,便与阿叶一道跟在了车后。她穿的原本素净,栗色的长发梳了个双环髻,上面只戴了朵绢花,看起来倒是一副标准的婢女模样。阿叶原是曹氏的心腹,见琉璃被赶下车,心里甚是高兴,嘴里便笑道,“大娘可是嫌车里气闷,外面风却大了些”琉璃却不答话,阿叶心里的轻视不由又多了几分。琉璃没管她,只是四下张望,虽然在长安已住了三年,这却是她第二次出门——曹氏平日出门只带珊瑚,全家出游也不愿带她,对外只说她身子不好。直到去年见她学艺有成,才让她出来过一回,那时也是来的曲江,因此这路琉璃倒也不算太过陌生,只见十来米宽的土路两边都种着槐树,此时却一无可看,眼见已经靠近启夏门,六七米高的城墙下,车子挨挨挤挤往前走,好容易穿过十几米长的城门洞,上了足有百米宽的南北主街,这才略好些。高门大户的马车在大道的正中呼啸而去,扬起一片黄尘,而一般人家的驴车、牛车只能靠边慢慢往前走。走了足足五六里地,库狄家的牛车过了永乐坊,转向东西向的横街,又是四五里地,才走到延寿坊的南墙,再走过一个坊,便会到库狄家所住的崇化坊——长安城南北九条大道,东西十二条横街,加上靠近城墙的四条顺城道,将整个城市整整齐齐划为一百一十个用土墙封闭的坊,长安人便都住在这些日落即四门关闭的坊内。这十来里地走下来,阿叶也有些脚酸了,琉璃更是额角见汗,眼见前面就是延康坊的东南角十字路口,她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汗,一阵西北风吹过,竟把帕子吹落在地,又向后飞了出去。琉璃不由“哎呀”了一声,忙拉了阿叶向后一指,“阿叶,帕子掉了,你去拣来(求魔全文阅读)。”阿叶正没好气,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婢子是要跟车的。”琉璃跺了跺脚,“你让清泉莫走太快了。”说着自己掉头便追了过去。阿叶哪里理她,恍若不闻的继续往前走,走过怀远坊,路上的牛车只剩下几辆,却依然不见琉璃追上来。阿叶有些忐忑起来:大娘自打病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也没出过门,莫不是刚才回去拣帕子时走远了走丢了?她不住往回张望,眼见已经到了崇化坊的坊门,后面哪里有琉璃的影子?阿叶这才真的急了,忙赶到车前叫道,“娘子、郎君,大娘不见了”清泉忙停住车,本来正躺着闭目养神的曹氏一骨碌了坐起来,第一个跳了下去,只见阿叶脸色惶恐,回头一看果然不见琉璃的人影,怒道,“大娘怎么不见的?”阿叶磕磕巴巴道,“适才在延康坊那边,大娘的帕子被吹跑了,非要自己去拣,婢子不合没有拦住大娘……”曹氏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贱婢如何不早说?快去将大娘找回来,不然将你卖做苦役”阿叶脸色惨白,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转身便向来路跑去。珊瑚也下了车,皱着眉头道,“阿娘理她作甚,这么大的人了,找不见家么?”曹氏瞪了她一眼,心里盘算:琉璃不记得前事,几年来也没出过门,外人一个不识,倒不用担心她逃了;只是她是不认路的,又胆怯得紧,不一定敢找人问路,就怕走丢了,若是不赶紧找回来,让她犯了夜被捉住,岂不耽误了明日的教坊参选?而此刻,在崇化坊往北不过一坊距离的西市里,琉璃一路笑盈盈的问着路往前找着,终于看见了不远处那竖在铺面左手边的“如意夹缬”四个字。她不由长长的出了口气,平日总是略微弯着的脊背渐渐变得挺直:她终于找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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